【周乐】 做戏 · 高碎茶
* 周乐，娱乐圈paro
* 零星小段子，勉强算个故事，茶叶末似的热水一冲
* 没后续，写着开心
一
小周？
方明华轻声叫他，你看什么呢？
周泽楷楞了一下，他顺从而乖巧的抬起眼来，露出个饱含愧疚和歉意的真挚笑容，极为缓慢地眨了眨眼睛，也轻声应道。
看花。
剧组要拍外景，选在一大片花田里，荒烟蔓草，天生地养出来的一大片野花，不金贵，也就没什么人费心去操劳照料，向阳一大片开在山坡上，热切而旺盛，有不管不顾的劲头。山脚下围着四四方方一处院子，黑瓦白墙，院墙外就是花树，枝桠都没人修剪，支棱到墙里，有一株桃花树上挂着红丝带，时间久了，颜色褪去不少，只留一点残红。
守院的只剩几个社工，这地方大小算是个景点，只是太远，也没什么别致风景，下起雨来又垂檐沁瓦，以至于人丁寥寥，也难为剧组能找得到。
一组索性都住进老宅，年代算不得远，勉强可推到百年前，窗棂上雕的松鹤梅竹尚且面目婉约，一色青砖铺地，沁凉。
这有什么好看的？也就这两个月花开得好。剧务赔着笑脸，跟着一脸不耐的工作人员拿着钥匙一间间打开房间看，老房子有文物的名头，就不能大动干戈，是以电器稀缺，床榻都是旧物。
周泽楷分到一处小院里有电灯和插座的偏房，待遇上佳，房间内已经铺好被褥，松软厚重，方明华势必多下了心思，一定要予以这位年轻影帝优待，而他自然接纳，坦然面对一切好意与照顾。
对他人的好意接受的赤城又坦荡，反倒是一种难得的品质。
二
剧拍到一半，女主角当众翻脸，吃相难看，又强硬要求加戏，夜半时分泪眼朦胧要去敲门哭诉，周泽楷戴着耳机看鬼片，只当外边是绝佳音效，连灯也不开。第二题八卦头条上含沙射影，却找不到靶子，只能把委屈写的情真意切，愈发比戏里还精彩三分。
制片和编剧凑在一处抽了两天烟，烟雾缭绕以至于周泽楷恍惚间总觉着有人要羽化登仙，方明华讲最近有几个商业活动，呆着没意思我们就接一接。
周泽楷点了头，行李尚且塞不满一直登机箱，空空荡荡，出去半个月，剧本已然大改，魏琛亲自操刀，女主戏份大抵只剩开篇三千字，余下索性都找了另外一位男演员来补全。
也不知道是谁，周泽楷放空了想，是谁也都一样，一字一句敲出来的故事他可以演，别人也可以，不过做戏给人看，骗的都是那一瞬的感同身受。
他在偏院里无所事事住了三日，隔日早晨突而被一阵聒噪声吵醒，纷杂脚步声中有鲜活人声，不知是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，好大一声响。
有人压低声音笑，说小心点啊，有人睡着呢。
老房子顿失距离，周泽楷胡乱套了件衣服推开窗子向外看，雨驻云收，阳光迫人，花树开得正好，有人听到响动，正转过脸来看他。
刚试过妆，张佳乐长衫束发，脸上还溅了一抹血痕，对着他笑起来。
别睡了。他声音大起来，出来吃云南特产。
三
导演魏琛大马金刀坐在石桌边上带头吃瓜，太热，剧组赶戏，所有人都疯了一样，走路都用跑，难得休憩，把镇在古井里的西瓜提上来分食，就是难得福利。
周泽楷分到一牙，他们有做演员的职业道德，时时刻刻为镜头负责，甜分太高就要学会取舍，张佳乐坐在他边上，挽起袖子操刀分瓜，刀光清冽，气势狠戾。
你是不是吃不到不开心。
周泽楷心里念叨，把自己的一牙取了最上边偏甜的那块递过去，张佳乐顺势低头就着人手吞了下去。
劈的好啊，魏琛鼓掌，再来几个，一会开机你就用这个架势劈过去。
张佳乐挑眉一笑，眉眼凶戾，唇角却温柔，刀光潋滟，十分好看。
边上坐着的人就都笑，魏琛说一会周泽楷就在你面前，你们俩熟吗？不熟吧？
张佳乐尚未开口，周泽楷先笑了笑。
师哥。
他指了指张佳乐，又指了指自己，好些年。
四
往事前尘，不与外人知。
周泽楷大学念得辛苦，学业不算压力，苦在不太愿意与人打交道，因此特立独行，只是他英俊的过分，自然有许多人记得他，连点名都要先翻到最后一页用他开刀。
苦不堪言，好在班主任放羊一般，任何活动全凭自愿，周泽楷得以喘息，总算记住这位师哥姓甚名谁，也和自己都在点名册最后一页上。
大四学生要做大一班主任，张佳乐中间休学一年去拍戏，这时候回来被强行摁头为新生服务，原本最后一年混日子一般不着四六挨过去，现在陡然生出许多烦恼。
他在新生里吃得开，从来不多事，因此也不常出现，周泽楷上了半学期，就交钱的时候见过一面，张佳乐特立独行搞个收款码出来，扫一个人就爆发出一声巨大电子播报音，十分震撼人心，他拿着只快没水的水笔在纸上乱画，时不时抬起头来和熟悉的人说几句话。
周泽楷过去的时候张佳乐抬起头来看他，笑了笑，抬手把二维码扣下去了。
加个微信啊，张佳乐拿出自己手机，眼睛亮的很，周泽楷觉着自己可能是见了个披着人皮的山精野怪，来人世间修行，总有点格格不入气质。
他点了点头，在一众惊诧眼光中欣然同意。
往后故事乏善可陈，是谁先在空无一人的练功房躺下来晒太阳，又是谁在台球室里用投影看电影，抑或是谁先在亲吻时闭上眼睛，末了偏是谁先断了联系，林林总总悉不可考。
暗通款曲日久，周泽楷自然听到蜚语流言，张佳乐张狂恣意，休学一年去拍新锐导演电影，赔钱又赔人，最后浪荡分手，谁知毕业后倒是好命，接了大剧，入戏的很，侵略如火，毁誉参半，中间变化八十九稿，最终落点不外乎此人放浪形骸，实非佳偶。
周泽楷在食堂听全所有版本，心想，哦，原来这一段是我不知道的。
五
暴雨雨天停拍，大家欢呼雀跃进城，只有周泽楷要回去补觉，他转身的时候张佳乐忽然从车上跳了下来，在大雨中跑了几步，浑身湿透搭上他肩膀。
不去了，张佳乐侧过脸去，对着一车人招了招手，这么大雨，不如窝着打游戏。
车很快不见影，张佳乐打了五分钟游戏，一道惊雷，整座寨子骤然黯下去，周泽楷搁着雷声，听到对面一声气冲云霄骂娘声。
他想了想，推开窗子喊我这有充电宝。
六
爱恨嗔痴念，眉眼一抬嘴角一抿，千般情愫万种欲念，心思在哪，看哪个人就是软红尘，是山穷水复的喜欢。他年少时总不太懂，情爱都是写在纸面上的，演的也是旁人故事，一概觉得大抵总归如那些悱恻婉转的桥段，要鲜血淋漓，要声嘶力竭，是生死间窥见一线天，感情都装在银瓶里，只等迸裂那一瞬，因此在无数镜头交替间总是疲累，窝在车后座上补眠时指尖会颤，耳边纷纷杂杂，却睡不安稳。
到如今他年岁虚长，试探着吻下去，才觉得纸上的道理不尽然。
窗外雨下的极大，乌云迫境，雷声震得檐上瓦微颤，停了电，世间万物都在闪电中照亮，袒露在外的肌肤生机勃勃，他轻轻环住人脊背，只觉得心安。
嘴唇是软的，温热湿润，不得章法，只用上唇去研磨，情欲彭拜后散去，现在只想要一个单纯的吻，是小兽一般的亲昵与温柔，张佳乐笑起来，伸手推了推他肩膀。
别闹，刚才胡闹的厉害，张佳乐头发都散了，披在肩膀上，整个人藏在黑暗与温衾软榻里，只有眼睛愈发明亮，动魄惊心。
你再这样我就要亲你了啊。他压低了声音，义正言辞和年轻人耳语，然后又自己忍不住笑出声来。
周泽楷。张佳乐连名带姓的叫他，哎呀，你这样我可要动心了。
七
杀青时酒会开了两场，大不易。
试映会风评上佳，前瞻奖项拿了几个，票房也好看得很，众人心满意足，只等分账。
宣传路上周泽楷放空的很，车里只有他和张佳乐，男一男二理应坐在一处，车外异国他乡，只有车内是故交旧友。
不见得是友，周泽楷想，怎么也不能是友。
他想了想，动了动手，碰到了身边的张佳乐。
张佳乐顶着网速延迟两万八打游戏，打到后来自己被打成人机，毫无体验，此刻脸带杀气，十分凶狠转过身去。
周泽楷也不知道要说什么，只好笑了笑，俯身吻过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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