应是故人来

【周乐】 缘悭一面


*  周乐,魔教paro

*  大纲里拎出来一小段写一写,没头没尾前后不搭,单纯写着高兴,随意看看

*  不知道有没有后续,随缘吧






天底下的月亮在哪看都是一个样儿。

 

正值十五,无风无翳,天底下活物好似只剩这么一轮明月似的,耀武扬威一般铺陈的不遗余力,山林寂寂,而月华泻地尽挂在树梢崖角,不吝辉光。

树石山野像是沾了这一点活气,有了素日里隐匿半藏生机,赶巧刚过芒种,天地间百花葳蕤,杜鹃玉兰皆是不要命了一般开着,一路从山腰至山巅,灼灼其华,将之下累累白骨血迹遮的半点不见。

这天底下倒是这一轮明月最温柔,不想看见的悉数藏着,只留风花雪月,情心艳骨予众生,无端生出旖念绮思,让魔物也有了人样儿。

 

罗酆山上没多少活物,连小畜生们也都知道这不是个好地方,四散奔逃,空空绕出一圈碱地来给诸般魔物,这些东西只爱血肉精气,哪怕是同类也不惮下口,白日里战死的到了此时怕是大半都成了他人口中精修的气蛊。

可见都没有良心,不是什么好东西。张佳乐刚换了衣裳,身体发肤还带着水汽,正瘫在一株花树上逗弄怀里那只猫崽子。

他漫不经心把自己也先骂进去,再恍然大悟一般抬起眼来,对着边上的人眨了眨眼睛,露出个故作凶狠的笑来。

呀,你不是。

 

什么不是,怎么不是,周泽楷也笑,都是魔物,偏生就有这一位生的俊美无匹,在月色下愈发摄人心魄,张佳乐看得高兴,丝毫不管人一付好皮囊下藏了哪些不肯示人的东西,从枝桠上探过手去,在周泽楷脸颊上摸了一把。

这十足是个登徒子做派,他伸了手还不知足,意犹未尽一般贴着人肌肤缓缓挪动,指尖从眉梢眼角转到鼻翼唇边,渐渐不老实起来,顺着脖颈一路向下,几要撩到人衣襟里去。

周泽楷由着他胡作非为,这一株花树不知年岁,枝桠虬结高可及云,长着不知名花簇,入夜方开,明明如火,他们两个带着一只毛色斑斓小畜生藏在树冠花丛里,好像离罗酆山也远了,倒是与月色更亲近些。

张佳乐略微有些恍神,摸了一阵,不由得离得愈近,彼此呼吸相闻,手下肌肤丰泽,把那点水汽都耗干了。

你……他抬眼看了周泽楷一眼,颇有些咬牙切齿意思,把怀里小畜生往人怀里一塞。

啊?你倒是出个声?怎么不喊我别动了?

 

周泽楷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,露出个腼腆而不好意思的笑容来,低垂了眉眼,侧过脸去在他颈侧蹭了蹭,想了又想,才开了口。

我喜欢的。

 

张佳乐气急败坏骂了几句,他翻来覆去也就那么几个词,周泽楷早就听遍了,全当耳旁风,赖在人肩颈间不肯起来,小畜生挤在他们两个怀里,觉得怪没意思又闷的厉害,忍不住露爪挠了几道,哼哼唧唧要出来探口气。

周泽楷这才像是回了神,小心翼翼动了动,把猫轻放到一边去追叶子玩,张佳乐骂了几句也没了动静,反手老老实实把人抱住,哄小孩似的在背上拍了拍。

 

你这样要被人占便宜的。

他愁眉苦脸,似是想起什么糟污见不得人的玩意儿一般故作深沉叹气,将自个儿多出来的贰百年辰光稀里糊涂揉到一起,找出几句勉强能劝谏后来者的讲上一讲。

你看,别跟他们不好意思,不喜欢就甩脸子,再得寸进尺的就揍他们。

死过两遭的前任魔君正正经经劝人向善,忽而叹了口气,哎,凡人不过百年光阴,也知道不能让自己活的憋屈了,那群修道成仙的才讲清心寡欲,怎么你一个和我一样的小魔物,就非要学那群修仙的?

你是不是抱错了啊?张佳乐忧心忡忡,在人背后又极为轻柔拍了拍,你小时候什么样?

 

周泽楷声音闷着,只露出一点笑意,呼吸都打在张佳乐肩上,像是团蓬勃火焰,慢条斯理烧灼人。

好看。

周魔君笑完才开口,略加思索,又多加几个词。

我小时候就好看。

 

理直气壮的不由人辩驳,张佳乐笑的咳嗽起来,想把人推开喘口气,却没想着腰上早就环上一双手,把他牢牢锢在怀里。

没意思了啊。他半真半假生着气,也侧过脸去凶人,把人头发缠在指间把玩,你这样我怎么下手?

周泽楷略微松了手,扯开一段距离,目光灼灼盯着人看,忽而唇角一扬,十分坦然笑起来。

我也会。

 

张佳乐一时怔忪,尚且不知这会的是什么,就只身下一空,竟然被人揽着从树梢坠了下去。

花繁若火,而青空月沉,风犹过耳,吹得人心肺都凉,他无端心悸,往前一拥,把眼前仅剩一点暖意也揽在怀中。

 

花树极高,好似望不到头一般,两个人最后滚作一团,不知是谁先扯了谁的衣带,衣衫散乱落在一处屋脊上。

周泽楷分神瞥了一眼,檐上禁咒尚在,好极,这是武库,寻常魔物都不得近身,正巧离白昼里血海还远一些。

这山上的花开得好,香气却浅淡,只有最繁盛几个月才盖得住罗酆山上血腥气,将魔窟粉饰太平,妆点出脉脉温情来。

 

张佳乐于情事上愈发坦然,从不拿捏作态,衣裳随意一抛,骨肉匀停,平添情态,只有一道狰狞伤疤恰在左心上,贯穿前胸后背,细看时犹似有血迹渗出,似要将他整个人钉在这溶溶曳曳月色中。

周泽楷心里一颤,再顾不得其他,把人压在地上,早些时候装巧卖乖模样都没了影儿,径自要往人咽喉处烙个血印子才甘心。

你这倒像是个魔物了。张佳乐吃痛,嘶了一声,掬了人一捧头发凑到唇边咬着,不知轻重,要搞死我啊?

舍不得。周泽楷应他,声音低的很,带着些不由分说的委屈,碰了碰那处伤痕,又极快闪开,向下逡巡。

 

天生万物皆有七情六欲,聪明的偏多担一点,驽钝的就只记一二,小畜生尚且知道春来寻偶,何况是人呢?

修道的,造孽的,魔生的,万般种种,于情字一事上并无分别。

 

月光极亮,落在屋檐上被躯干遮了少许,张佳乐在一阵疼痛与快感掺杂的混沌里侧过脸去,茫然见着一刃月光越过身上人肌肤,恰落在他胸前。

像是柄无锋神兵,虽无其形却能深入骨血,将人一颗心剖出来,坦诚于天地间,那创口这辈子也就长不好了,只有从边上再捅上一刀,才能从疼里觉出快意来。

 

可疼死我了。

他含糊抱怨,把人搂紧了,愤愤不平道,周泽楷,你真是个小没良心的。

没良心的周泽楷没出声,只是俯身细碎吻上去,欢情蜜爱骗不得人,张佳乐即刻便气消了,觉得实在是没什么,大喇喇把腿绕到人腰上,脚踝不轻不重磕了磕,是个坦荡又放浪邀约。

 

他们两个浑不在意,折腾半宿方歇,张佳乐累的厉害,连衣裳也懒得扯一件盖着,却不忘半梦半醒间叮嘱周泽楷要记得天亮前把猫也从树上找回来。

周泽楷应了,把人裹了衣裳扛回住处,还不放心,又多加了一道咒在床前,这才飞掠出去,去把猫逮回来。

皮毛温热的小畜生蜷缩在他怀里睡着,月色渐黯,东方既白,天际隐隐露出一道朱色,恍若惨淡血痕在天光里搅散了,正带着若有似无凄厉怨气,要噬魂摄魄。

 

周泽楷把小畜生塞到张佳乐榻上,小玩意儿即刻拱出个舒服地方趴过去,张佳乐睡得极沉,血脉中隐隐有什么东西按捺不住,正一跳一跳的想要出来,引得他梦里也辛苦至极,皱了眉。

合该你疼,周泽楷在床边站了一刻,带着点赌气般的快意想到,不问清楚就屠戮魔物敛其精魂来修己身,不疼才怪呢。

 

他垂下眼帘,荒火自虚空闪现,在手腕上划出一道血痕,血滴而不落,在空中幻出一层浅淡光影,渐渐罩住床榻,小畜生闻见世出魔君的血腥杀气,忽而惊慌失措睁了眼,哀哀切切叫了一声,蜷缩起来。

 

嘘。

周泽楷竖起食指在唇边晃了晃,忽而生出一点柔情,觉得这小畜生因着榻上人也变得可怜可爱起来,值得人宽慰两句。

不怕,最多七日。他低声轻语,你替我守着他罢。

 

天光乍破,旭日东升,那血色愈发弥散开来,罗酆山上生起万丈血雾,昨日里妄图逼宫的魔物蠢蠢欲动,在血雾中嘶吼冲撞,花树再也掩不住那血气了。

周泽楷拾级而下,江波涛早已等在寝殿外,恭敬一礼,身后跟着几位有眼色的长老,战战兢兢跪伏在地。

 

魔君,江波涛朗声道,罗酆山已封,逆贼集结于各处,请魔君示下。

荒火碎霜铮然作响,周泽楷抬眼一笑,轻声道,那便杀吧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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